“一个开五菱的臭司机,也配跟我李总叫板?”油腻的男人将雪茄烟雾喷在我脸上,眼神轻蔑得像在看一只蚂蚁。
“告诉我,陈海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卖命?钱?还是他那个宝贝女儿?”我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一字一句地回敬他:“你不会懂的。从我在机场看到心怡小姐的那一刻起,陈总的命,就是我的命。”
01
我叫王磊,三十岁,是老板陈海的专职司机,月薪八千,没房没车。
哦,不对,也算有车,一辆二手五菱宏光,我老家的“战友”,跟着我从农村一路开到这繁华的大都市。
平日里给老板开的是一台奔驰S级,那辆五菱,是我不用上班时,在这座钢铁森林里唯一的自由。
我跟了陈海三年,他是个还算不错的生意人,话不多,但给钱爽快,从不拖欠,也从不跟我摆什么老板架子。
可即便如此,我心里对他们这些有钱人,始终隔着一层玻璃。
我知道,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去的是动辄上万的会所,我回的是月租一千五的城中村。
他品的是几十万一饼的普洱,我喝的是九块九包邮的茶叶沫子。
所以,我安分守己地开我的车,拿我的工资,从不多想。
直到那天,他让我去机场接他那个传说中的女儿。
电话里,陈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温情:“王磊,我女儿心怡今天下午三点到,你……方便的话,去接一下她。她第一次回国,行李多。”我愣了一下,老板的女儿?
我只知道他有个女儿,很早就被送去英国读书,别的几乎一无所知。
圈子里都传,陈海这个女儿是他唯一的软肋,娇生惯养,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公主。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停在车库里的奔驰,问道:“陈总,开那台S级去吗?”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随你吧,安全就行。”挂了电话,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
公主?
我倒要看看,这金枝玉叶到底有多“娇贵”。
我转身走出别墅车库,回到我那狭窄的出租屋楼下,发动了我的五菱宏光。
发动机发出一阵熟悉的、拖拉机般的轰鸣,我却咧嘴笑了。
就让这辆载过猪仔、拉过化肥的“神车”,去迎接一下那位从伦敦飞回来的大小姐吧。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看到这辆车时,那张精彩的、嫌恶的脸。
这或许是我这种底层小人物,唯一能对上层社会进行的一次无伤大雅的“报复”。
下午两点,我把五菱宏光停在了机场的停车场。
这车在一众BBA和保时捷之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像一只土鸡混进了天鹅群。
我没觉得丝毫难为情,反而有点期待。
我靠在车门上,点了一根五块钱的红梅,看着国际到达出口的人流。
出来的男男女女,个个光鲜亮丽,名牌傍身。
我心里那点关于有钱人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02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经三点半了,我还没看到符合“老板女儿”形象的人出现。
我开始有点不耐烦,心想这大小姐架子还真不小,让司机干等。
就在我准备掐掉烟头,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时,出口处一阵小小的骚动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农民工大叔,肩上扛着一个巨大的、红白蓝相间的蛇皮袋,手里还拖着一个破旧的行李箱。
或许是太累了,他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倒在地。
那沉重的蛇皮袋也重重地砸在地上,“刺啦”一声,袋子从中间裂开,里面的东西滚落一地。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双沾着泥土的解放鞋,几包土特产,还有一个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周围的人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散开,绕着他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有人小声抱怨:“真是的,什么东西都往机场带。”“挡着路了,没长眼吗?”大叔慌了神,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想把东西收回去,可越急越乱。
他那双粗糙黝黑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我站在远处,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现实,赤裸裸的,让人心寒。
我甚至在想,如果是我,我可能会上前搭把手,但此刻,我只是个旁观者。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挤进了人群。
那是个女孩,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
她看起来二十出-四岁的样子,脸上没化什么浓妆,干干净净的,像一阵清新的风。
她快步走到大叔面前,蹲下身子,二话不说就开始帮着捡东西。
她把那些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回袋子破口处,又把那些土特产小心翼翼地归拢。
当她拿起那个用塑料袋包裹的东西时,袋子不小心划开,露出了里面——是一个有些陈旧的奥特曼玩具。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笑,重新将它包好。
大叔窘迫得满脸是汗,结结巴巴地说:“谢谢你啊,闺女,谢谢你……”女孩抬起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很温暖:“没事的,大叔。您这是要去哪儿?”“俺……俺去工地找俺儿子,这奥特曼是给他孙子带的……”大D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和一丝胆怯。
女孩点点头,看到蛇皮袋已经彻底坏了,里面的东西随时可能再次掉出来。
她看了一眼大叔那破旧的行李箱,又看了看那一大包东西。
下一秒,她做出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举动。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对大叔说:“大叔,这袋子不行了,我帮您扛着吧。”说完,她不等大叔反应,便弯下腰,双手抓住蛇皮袋的两头,猛地一使劲,竟然真的将那个至少有五六十斤重的蛇皮袋扛上了自己略显单薄的肩膀。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周围那些嫌弃的、看热闹的目光,全都变成了错愕和震惊。
女孩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的腰杆挺得笔直。
她就那样,穿着干净的白T恤,扛着一个沾满尘土的、属于农民工的蛇皮袋,站在光鲜亮丽的机场大厅里,像一尊格格不入却无比耀眼的雕像。
我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手里的烟蒂烫到了手指,我却浑然不觉。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女孩,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陈海打来的。
“王磊,接到心怡了吗?她说她已经出来了。”我看着那个扛着蛇皮袋的女孩,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陈总……您女儿,叫什么名字?”“陈心怡啊,怎么了?”轰的一声,我感觉大脑彻底宕机了。
我挂断电话,像个木偶一样,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我走到她面前,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请问……您是陈心怡小姐吗?”女孩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尽管额头上的汗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是的,我是。请问您是?”“我是王磊,陈总让我来接您。”我说道,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她肩上的蛇皮袋。
03
陈心怡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这个啊,我帮这位大叔拿一下,他的袋子破了。我们一起出去吧。”我机械地点了点头,转身帮那位农民工大叔拖起行李箱。
大叔还在一个劲儿地道谢,眼眶都有些红了。
直到把大叔送上了一辆去往市郊的大巴,陈心怡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她转过头对我笑:“好了,王师傅,麻烦你了,我们走吧。”从头到尾,她没有一句抱怨,没有一丝不耐烦。
我带着她走向停车场,心里七上八下的。
当她看到那辆停在角落里的五菱宏光时,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我准备好迎接她的质问,甚至是嘲讽。
然而,陈心怡只是眨了眨眼,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辆车,然后笑着说:“哇,是五菱宏光诶!我在国外看视频,好多人都说它是神车。空间肯定很大吧?”我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自己拉开车门,把两个大行李箱轻松地扔进后座,然后坐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娇气。
“走吧,王师傅。”她侧过头,笑容明媚。
我发动了汽车,那熟悉的轰鸣声此刻听起来却不那么刺耳了。
车子驶出机场,汇入车流。
一路上,她像个好奇宝宝,看着窗外的高楼大D厦,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哇,这里变化好大啊,那栋楼我出国前还没有呢!”“王师傅,你在这座城市多久了?家是哪里的呀?”她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反而像个邻家妹妹,亲切又自然。
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也跟她聊了起来。
我告诉她,我家在西北农村,来这里打工快十年了。
她听得很认真,问我父母身体好不好,问我有没有想家。
聊到机场的事,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心怡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要去帮那个大叔?其实你不用那样的。”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神很清澈:“为什么不呢?我爸从小就告诉我,一个人的教养,不是看他对比他强的人有多恭敬,而是看他对比他弱的人有多宽容。那位大叔只是需要一点帮助而已,对我来说,就是搭把手的事。”我心里又是一震。
陈海,那个平时沉默寡言,只知道在商场上拼杀的男人,竟然会教给女儿这样一番话。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的老板。
陈心怡又补充道:“而且,我扛着那个袋子,感觉特别踏实。那里面装的,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牵挂,一个爷爷对孙子的爱。那样的重量,很珍贵。”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暖起来。
我看着她清秀的侧脸,心里那道隔着我和有钱人世界的玻璃墙,正在悄然碎裂。
按照陈海给的地址,我把车开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区。
我以为他会给女儿买一栋江景别墅,没想到只是一个环境清幽,但楼龄不小的公寓楼。
她下车后,坚持要自己搬行李,我拗不过她,只能帮她提了一个小一点的箱子。
送到门口,她真诚地向我道谢:“王师傅,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我摆摆手,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她走进楼道,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
开着五菱宏光回到我的出租屋,我第一次没有感觉到压抑和憋屈。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陈心怡的话,反复浮现出她在机场扛起蛇皮袋的那个画面。
那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样的老板,这样的家庭,值得我王磊,用一辈子去追随。
04
从那天起,我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不再仅仅把这份工作当成一份糊口的差事,而是开始真正地用心。
我每天会提前半小时到车库,把奔驰S级里里外外擦得一尘不染。
我会留意陈海的日程,提前规划好最不拥堵的路线。
甚至,我开始关注一些财经新闻,想多了解一些老板正在做的事情。
陈海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会在路上,跟我聊几句公司的事。
通过这些零散的信息,我知道公司最近正在竞标一个至关重要的项目——城南新区的开发权。
这个项目如果能拿下,陈海的公司将一跃成为本市的龙头企业。
但竞争也异常激烈,其中最强的对手,就是一家叫“辉煌集团”的公司,老板姓李,人称李总。
这个李总,在业内的名声不太好,都说他为了赢,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我对此只是听听,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离我一个司机太遥远了。
直到一周后的一天晚上,我送陈海去参加一个饭局。
地点在一家高档酒店,我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准备在车里眯一会儿等他。
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旁边的电梯口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辉煌集团的李总。
另一个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但身形有些熟悉。
他们走到一根柱子后面,压低了声音说话,但我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关键词。
“陈海的标书……内部人……替换……”我心里咯噔一下,睡意全无。
我悄悄摇下一点车窗,竖起了耳朵。
李总的声音阴冷又得意:“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说:“放心吧李总,我已经搞定了刘副总的秘书。只要我们这边准备好一份废标,她会在投标前一晚,把陈海的标书换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李总满意地笑了:“很好。事成之后,答应你的那笔钱,一分都不会少。”“谢谢李总!陈海那个老狐狸,怎么也想不到,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捅一刀!”两人又密谋了几句,然后就分头离开了。
我坐在车里,后背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副总?
那可是跟着陈海一起打江山的老功臣,公司里谁不知道他是陈海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他的秘书,要去偷换标书?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件事告诉陈海。
可是,我有什么证据?
就凭我偷听到的几句话?
陈海会相信我一个司机,还是会相信跟他十几年的老兄弟?
如果我说了,不仅扳不倒他们,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我自己丢了工作。
我陷入了剧烈的挣扎。
我只是个司机,我凭什么要卷入这种神仙打架的事情里?
我只要开好我的车,拿好我的工资就行了。
可是,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陈心怡在机场扛着蛇皮袋的画面,浮现出她清澈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
我想起她说的话:“一个人的教养,是看他对比他弱的人有多宽容。”陈总一家,是好人。
他们把我当人看,而不是一个工具。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人陷害。
那一刻,忠诚和良知战胜了恐惧和自保。
我决定,就算拼上这份工作,我也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05
接下来的几天,我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每天准时接送陈海,但暗地里,我开始留心观察刘副总的那个秘书,她叫小雅。
她平时在公司里很不起眼,文文静静的,业务能力也一般。
但自从我偷听到那次对话后,我发现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陈海的办公室附近凑,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我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贪婪和不安。
投标日越来越近,公司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陈海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标书的最后版本就锁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钥匙只有他和他最信任的刘副总有。
我知道,对方一定会选择在最后关头动手。
决战的时刻,是投标前一晚。
那天,公司为了鼓舞士气,在外面酒店包场举办了一场晚宴,所有高层都必须参加。
这无疑是给对方创造了最好的动手时机。
我开车载着陈海去酒店,一路上,我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还是没有证据,空口无凭,陈海那种多疑的性格,很可能不会信我。
到了酒店,陈海拍了拍我的肩膀:“王磊,你也在大厅随便吃点,今天辛苦了。”我点了点头,心却沉到了谷底。
我看着陈海和刘副总一起走进宴会厅,两人还在有说有笑,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
我没有去吃饭,而是立刻打车返回公司大楼。
我必须亲眼看到,才能有真凭实据。
公司大楼里空无一人,只有保安室还亮着灯。
我找了个借口,说老板有份文件忘在办公室了,让我回来取。
保安认识我,没多怀疑就放我进去了。
我乘电梯来到陈海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整个楼道一片漆黑,安静得可怕。
我躲在消防通道的门后,紧紧盯着陈海办公室的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跳得像打鼓。
就在我快要放弃,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是小雅!
她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陈海办公室门口,从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果然有钥匙!
她打开门,闪身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我拿出手机,调到录像模式,手心里全是汗。
大约过了十分钟,办公室的门开了,小雅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牛皮纸袋,她行色匆匆地走向电梯。
我立刻意识到,她得手了!
我必须阻止她!
可就在我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陈心怡打来的。
清脆的铃声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无比刺耳。
小雅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地回头看过来。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而我,也彻底暴露了。
下一秒,她不顾一切地冲向电梯,疯狂地按着下行按钮。
电梯门打开,她钻了进去。
我追过去时,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只留给我她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我被锁在了这栋大楼里,而她带着那份决定公司生死的标书,逃之夭夭。
我立刻冲向楼梯,但这里是28楼!
等我跑到楼下,她早就没影了。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手机上陈心怡的未接来电,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涌上心头。
我搞砸了,一切都完了。
06
绝望只持续了几秒钟。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脑子飞速运转。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必须想办法补救!
我立刻回拨了陈心怡的电话。
“王师傅?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呀?我爸喝了点酒,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陈心怡的声音依旧那么清甜,却像一针强心剂,瞬间让我冷静下来。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说:“心怡小姐,出大事了。你听我说,现在不要慌,也先别告诉你爸。”我用最快的速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陈心怡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镇定和果决:“王师傅,你确定标书被她换走了?”“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的!”“好。你现在立刻去地下车库,开我的车,是一辆白色的mini cooper,车钥匙在我公寓门口的地垫下面。然后去追,无论如何,要把真的标书拿回来!公司大楼的监控和小雅的行踪,我来想办法!”我没想到,在这种危急关头,她不仅没有怀疑我,还第一时间给予了我最充分的信任和支持。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重重地点头:“好!”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绕开保安,直奔她住的小区。
拿到车钥匙,发动那辆小巧的mini,我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一颗白色子弹一样冲了出去。
我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小雅可能的去向。
她一个弱女子,拿到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接头人,也就是李总的人。
交易地点会选在哪里?
不能是市中心,太惹眼。
最有可能的,是城郊那些偏僻的废弃工厂或者码头。
就在这时,陈心怡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王师傅,我黑进了公司的门禁系统,查到小雅是八点十分离开的。我还通过权限,调取了公司附近路口的监控,她上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牌号是XXXXX。我现在把这辆车的实时位置发给你,快!”我的精神为之一振,不愧是老板的女儿,这行动力简直惊人!
我立刻点开她发来的定位,果然,那辆帕萨特正朝着东郊的废弃港口开去。
我看着导航,猛打方向盘,抄近路追了过去。
Mini cooper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灵活穿梭,我的驾驶技术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肾上腺素飙升,我的眼里只有前方不断变化的路况和导航上那个越来越近的红点。
一场现实版的生死时速,在深夜的都市上演。
追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终于在通往港口的沿江公路上,看到了那辆黑色帕萨特的尾灯。
我不敢跟得太近,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
对方显然也很警觉,车速开得飞快。
沿江公路的后半段几乎没有路灯,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冰冷的江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前方一个急转弯,那辆帕萨特似乎是为了甩掉我,猛然提速,但由于车速过快,加上路面湿滑,车子瞬间失控,直接撞向了路边的护栏!
“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07
我心里一惊,立刻踩下刹车。
只见那辆帕萨特的车头已经严重变形,白色的安全气囊全部弹了出来。
我把车停在几十米外,拿起座位旁边的一根棒球棍——这是陈心怡叮嘱我备着防身的——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车里有两个人,司机已经撞晕在方向盘上,额头流着血。
后座的小雅,虽然也被撞得七荤八素,但看起来伤得不重。
她惊恐地看着我,手里还死死地抱着那个牛皮纸袋。
我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冷冷地对她说:“把东西给我。”小雅吓得浑身发抖,把纸袋抱得更紧了:“不……我不能给你!给了你,我就全完了!”“你现在不给我,才叫全完了!”我厉声喝道,“盗窃商业机密,蓄意破坏投标,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李总能保你一辈子吗?你现在把东西给我,跟我回去自首,陈总看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或许还能从轻处理!”我的话显然击中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看着昏迷的司机,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棒球棍,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也是被逼的……我弟弟赌博欠了李总一大笔钱,他们用我弟弟的命来威胁我……”她一边哭,一边颤抖着把牛皮纸袋递给了我。
我接过纸袋,检查了一下封口,完好无损。
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一半。
就在我准备带她离开时,远处突然射来几道刺眼的车灯,三辆黑色的越野车正朝着我们高速驶来,看那架势,来者不善。
我暗道不好,肯定是李总的人!
我立刻对小雅说:“快,上我的车!”我把她塞进mini的后座,自己跳上驾驶座,掉转车头,再次将油门踩到了底。
那三辆越野车紧追不舍,不停地想把我逼停。
在狭窄的沿江公路上,我的mini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对方的车又高又大,好几次都差点把我挤到江里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的汗把方向盘都浸湿了。
我不能被他们抓住,否则不仅标书保不住,我们俩的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危急关头,陈心怡的电话再次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我用蓝牙接通电话,大喊道:“心怡小姐,我拿到东西了,但被李总的人堵住了,在沿江公路,他们有三辆车!”电话那头,陈心怡的声音依旧冷静:“收到。王师傅,你听我说,再往前开两公里,有一个分岔路口,左边是进市区的,右边是通往一个废弃的采石场。你往右边开!我已经报警了,并且把你的位置共享给了警方。采石场地形复杂,进去之后想办法拖住他们,警察五分钟之内就能到!”“收到!”有了主心骨,我再次充满了力量。
我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分岔路口,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08
到了分岔路口,我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向右打死方向盘,车子一个漂亮的漂移,冲上了通往采石场的小路。
这条路坑坑洼洼,非常难走,对于底盘低的mini来说简直是噩梦,但对于那些越野车来说,却如履平地。
他们的速度更快了,不断地撞击我的车尾。
车里的警报声响成一片,后座的小雅吓得尖叫不止。
我咬紧牙关,双眼死死盯着前方。
采石场到了!
这里怪石嶙峋,到处都是开采后留下的巨石和深坑,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我凭借着记忆中微弱的印象和导航地图,专挑那些狭窄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的石缝钻。
Mini车身小巧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后面的越野车体型庞大,好几次都被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开远。
但他们很快就调整了策略,一辆车继续在后面追,另外两辆车则开始从两侧包抄,企图把我堵死在一个角落里。
我被逼到了一处悬崖边,前面是几十米深的矿坑,后面和两侧都是虎视眈眈的越野车。
他们把我围住了。
三辆车上下来了七八个壮汉,个个手里都拿着钢管,为首的一个刀疤脸狞笑着向我走来。
“小子,挺能跑啊?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李总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刀疤脸用钢管敲了敲我的车窗。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硬拼肯定不行。
我看了看副驾驶上那个牛皮纸袋,又看了看身旁的悬崖,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我摇下车窗,对他喊道:“东西可以给你们,但你们要保证,不伤害我们。”刀疤脸哈哈大笑:“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们谈条件吗?”“有没有资格,你试试就知道了。”我举起手里的牛皮纸袋,把它伸出窗外,悬在悬崖上方,“我数三声,你们再不后退,我就松手。这下面是什么,你们比我清楚。标书没了,你们回去怎么跟李总交代?”刀疤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显然没想到我敢来这么一出。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我心里也在打鼓,这纯粹是在赌,赌他们不敢让标书掉下去。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刀疤脸妥协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人后退。
“好,小子,你够种!把东西扔过来,我放你们走。”“你们先上车,退后一百米。”我寸步不让。
刀疤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人退回了车上。
就在他们后退的瞬间,我突然挂上倒挡,猛踩油门,车子像疯了一样向后冲去!
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冲下悬崖,吓得目瞪口呆。
然而,在车尾即将坠落的最后一刻,我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盘,同时拉起手刹!
车子在悬崖边完成了一个惊心动魄的甩尾,整个车身横了过来,恰好卡在了一条他们没有注意到的、仅能容纳mini通过的狭窄通道上。
我立刻换挡,一脚油门,车子从这个唯一的生路冲了出去!
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绝尘而去。
耳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09
我开着伤痕累累的mini,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前回到了市区。
我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公司,直接把车开到了陈心怡的公寓楼下。
她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看到我和狼狈的小雅,以及那辆几乎快报废的车,她眼圈一红,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地把我们带回了家。
她家里备着医药箱,她熟练地帮我处理了胳膊上的几处擦伤。
小雅在一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流泪。
“标书没事吧?”陈心怡问道。
“没事,在这里。”我把那个经历了九死一生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她打开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王师傅,谢谢你。我替我爸,替我们全家谢谢你。”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我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投标是在上午九点。
八点钟,陈海的电话打了过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愤怒:“王磊!你去哪儿了?刘副总说你昨晚偷偷回了公司,还打伤了保安,我办公室的保险柜也被撬了,标书不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没来得及解释,陈心怡就接过了电话。
“爸,你先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现在立刻来我这里,我跟你解释一切。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刘副总。”挂了电话,陈心怡看着我说:“我爸来了,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半小时后,陈海赶到了。
当他看到我、小雅,以及那份完好无损的标书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从我偷听到李总的阴谋,到我如何跟踪小雅,再到如何在采石场与对方周旋,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小雅也哭着跪在地上,把所有事情都坦白了。
陈海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看着我,一个他平时或许都没怎么正眼瞧过的司机,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怀疑、难以置信,以及最终的……感激和愧疚。
他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份力量,我懂。
他拿上标书,转身对陈心怡说:“照顾好王磊。”然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那一天的投标结果,毫无悬念。
陈海的公司凭借着那份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完美的标书,成功拿下了城南新区的项目。
而辉煌集团的那份废标,则成了业内最大的笑话。
李总和刘副总的阴谋败露,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制裁。
10
项目尘埃落定后,公司内部进行了一次大整顿。
刘副总被移交司法机关,他那一派系的人也都被清理了出去。
小雅因为有自首和立功表现,得到了宽大处理。
而我,成了整个事件中最神秘的英雄。
陈海没有在公司里公开表扬我,但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一个司机,保住了公司的命脉。
一周后,陈海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还是我第一次,以非司机的身份,坐在这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坐在他对面。
“王磊,那天在电话里,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陈海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态度诚恳。
我连忙站起来:“陈总,您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摆摆手,让我坐下。
“我问过心怡了,她说,你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在机场看到她做的一件小事。”我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心怡小姐让我看到,原来有钱人,也可以有这么好的品格。也是她让我明白,您是一个值得追随的老板。”陈海听完,眼眶竟然有些微微发红。
他感叹道:“养女儿,我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就是养了这么个好女儿啊……王磊,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让你当司机,是屈才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公司新成立的物流部的经理任命书,我想请你来担任这个职位。同时,我决定,拿出这个项目5%的干股作为奖励送给你。你不用担心自己没经验,我会请人带你。我只看重你的人品和忠诚。”我看着那份任命书和股权转让协议,大脑一片空白。
物流部经理?
5%的干股?
这对我来说,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好好干吧。”陈海站起来,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它拼过命的人。”走出办公室,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辆伤痕累累的mini,它已经被拖到了公司的专属车位上,陈心怡说,要把它修好,作为这次事件的纪念。
我又想起了那辆五菱宏光,那辆我开了去机场,想给大小姐一个“下马威”的伙伴。
我笑了。
谁能想到呢?
一个善意的举动,一次价值观的冲击,竟然真的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轨迹。
我的人生,从那个下午,从陈心怡扛起那个蛇皮袋的瞬间起,就已经驶向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光明的方向。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我不再迷茫,因为我跟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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